第五十八章 赐婚?_山河盛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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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八章 赐婚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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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燕绥一低头,就看见掌心里一颗圆圆扁扁的糖,一边还有一个小半圆,糖身透明,里面嵌着淡粉色的桃花花瓣,糖下面还插着一根细细的棍子,可以抓着吃。

  “这就是你送给皇后的糖?”

  文臻一点也不诧异他的消息灵通,德妃娘娘不也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?宫里的人,好像都长了四只眼睛八双手。

  至于凤坤宫那位是皇后,也是意料之中,毕竟通身气度和上位者的举止无法掩饰,尤其今晚见了皇帝之后更加确定——因为很像。

  皇后的神态,语气,待人接物,和皇帝的风格很像,很容易让人觉得,这一对很有夫妻相。

  任何人也对和自己相似的人有天然好感,这是人性。

  就是不知道这种相像是天生一对,还是刻意模仿了。

  文臻不想猜测那位一心奔着孝贤谥号去,以成为既能辅佐君王又能举案齐眉的贤后为毕生志向的伟大皇后。

  燕绥看了看自己掌心的糖,又看了看她的,忽然把自己的往她手里一塞,把她那根心形的换了过来。

  文臻:……

  要不要这么幼稚!

  你是太史阑的狗狗幺鸡吗?永远看别人盘子里的比自己盘子里的好吃,哪怕看起来一模一样?

  “那个是熊状的。”燕绥面无表情地道。

  ……

  被拆穿小心思的文臻瞬间聋了,好像啥也没听见。

  两人并排坐在承乾殿顶上,吃棒棒糖,看月亮。

  燕绥没有了再说话的兴致,文臻也不是多话的人,棒棒糖在嘴里缓缓化为糖水流入咽喉,甜蜜温暖,便是此刻高天冷风下最好的慰藉。

  燕绥的侧影在星月冷光里总有种尊雅极致的高远,此刻含着棒棒糖,没来由多了几分人间气,文臻决定下次做个圆棒状的棒棒糖,把烟火气再给他熏浓一点。

  吃一口棒棒糖,看一眼盛世美颜,相得益彰,胃口好好。

  燕绥先吃完,伸手到她面前再要,文臻拔出嘴里口水滴答的棒棒糖,被燕绥嫌弃地拍出一米外。

  她在一米外格格笑,自己找个地方坐好,一边继续抱臂欣赏不同角度的美颜,一边问他,“我在这殿顶上呆着,明日会不会被大臣弹劾至死?”

  “大臣认识你是哪个牌名上的人?”

  “陛下在底下睡着呢,爬到陛下头顶,这是可以诛九族的大逆不道呢。”

  “你是从哪里看来这些乱七八糟的,陛下头顶还有树还有云呢,酒楼城墙也比陛下高,要不要把酒楼城墙上的人都处死?父皇不在意这个,再说他也不在承乾殿睡。”

  “燕绥啊,你爹很宠爱你呢,就算你真在他头顶掀瓦,他也只会叫你小心脚下吧。”

  燕绥不说话,也看不出眉梢眼角柔和多少,只闲闲将棒棒糖的棒子弹飞,但文臻可以感觉到,他此刻的心绪,是放松的。

  “燕绥,虽然刚才我听过了你娘那些不能不说也不能说的故事,但我还是觉得,仅仅因为这些,并不应该造成你们母子之间紧张的关系。也许之后漫长而磨人的宫廷岁月,让一个本就心怀怨望的女子,心态越发失衡,对你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;也许其间还有什么误会,但是到了现在这样,总是有点遗憾的。”

  燕绥半晌没动,星月也似在这一刻忘记运转,凝滞而模糊。

  文臻并没有紧张,眨眨眼睛看着他。

  并不是不知进退,也不是没有分寸,德妃和燕绥之间,竖起的冰雪壁垒,旁人可以绕过,可她目前在宫中,已经被德妃注意,又和燕绥相熟,总归不可避免被卷入这母子的争斗之中,德妃喜怒无常,燕绥绝慧散漫,她必须抓住机会,争取到一方的认同,好歹可为依靠。

  燕绥这样的人,居庙堂之高,智慧出众,便注定了孤独,这样午夜倾诉的机会,于她固然难得,于他也是寥寥,他愿意和她说这些,本就是一个信号。

  好半晌,燕绥终于开口,声音在星空之下,悠悠飘了出去。

  “谁允许你胡乱揣测这些?”

  “我没有猜测,我只是有点……羡慕。”

  燕绥终于回头看她,眼神难得带上一丝诧异。

  “我和我的朋友们,都是孤儿。如今我仅有的三个死党,也已经在这陌生的地方失散。今天在殿内,看见陛下那样待你,我觉得很羡慕。我们四个人,没有父母,没有亲戚,别说关爱和抚慰,连平常人吐槽抱怨的极品亲戚都没能体会过一次,所以我们几个,小透视喜欢看家长里短亲情伦理电视剧,大波看见这种电视剧就撇嘴换台,男人婆散步时看见一家子一起玩闹,会停下她永远匆匆的脚步,多看一眼。”文臻靠着屋脊,咬着棒棒糖,眼睛弯弯,“所有父母双全的人,我们都羡慕,哪怕是极品父母呢,最起码人生是完整的。不像我们,连个撒娇吐槽的机会都没有。”

  燕绥似乎笑了一声,又似乎没笑,文臻看着他的背影,哎,倒三角的线条真美好。

  “但是我们那里也有句话,父母和命运不可选择,我们那里,也有不负责任的父母,也有很多人拼命脱离原生家庭,社会也渐渐从以孝道束缚子女的怪圈中脱离出来,开始鼓励人们活出自我,活出尊严。在我们那里,儿女不再是父母的附属产物,那是独立的,可以自主的,不依附于任何人的个体。”

  “你们那里。”燕绥懒懒道,“说得好像你不属于这里一样。”

  文臻呵呵一笑,没有回答这个不知是随口还是试探的问题。

  “所以你看,没有父母有没有父母的缺憾,有父母有有父母的纠结,这是命运给予我们的,只能接受。但是我们可以活得潇洒一点,尽应尽的孝道,不为彼此之间的不如意纠缠,很多烦恼,是因为要求太多而导致的。放过自己也放过他人,对父母也好,属下也好,朋友也好,不想要更多,也不和他们索求更多,就可以活得更愉快一些。而放下一点,走远一点,说不定你也能看见一些不一样的东西。”

  燕绥依旧仰望云天高处,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,好半晌才道:“你这论调听起来冠冕堂皇,骨子里都是自我冷漠,和你的脾性十分珠联璧合。”

  文臻嘿嘿一笑,依旧是她甜蜜糖儿的笑容。

  “不过总比那些劝我不要不守孝道,天下无不是的父母,父要子亡子不可不亡之类满嘴腐臭的调调要顺耳一些。”

  “当然了,我是甜蜜糖儿呀。”文臻笑眯眯,手指戳在酒窝。

  燕绥看一眼那深深笑靥,忽然也觉得手痒,伸手过去要捏她的脸颊,不妨此时文臻被屋脊咯得腰酸,忽地坐起身,燕绥这一伸手,正捏到她的……上。

  文臻:……嗄?

  燕绥:……?!

  ……

  时辰回到一刻钟之前,德胜宫内。

  德妃娘娘准备睡了,换了一身宽大的薄棉袍,虽然不好看,但里头一层细细的绒,贴身很舒服。

  菊牙给她梳顺头发,用绸巾挽起,一边想着一个时辰后还要起身,要切菜要洗菜要煮汤一整夜没的睡,那一张脸就皱成了苦菊花儿。

  她是德妃身边最受宠爱的大宫女,向来除了陪伴德妃做点小事,自己的事都有小宫女伺候,什么时候做过这种苦活儿。

  “娘娘,您就是太好性儿了,那丫头明明就是使计,瞧准了您心软!”

  “懒得。”德妃的回答也很懒。

  菊牙更加气不顺,她家娘娘就是这样,并不是好糊弄,纯粹随性而为,想折腾就折腾,来了兴趣就轻轻放过,除非触及她逆鳞,并没有一定要和谁过不去的心思。

  只是当她一定要过不去的时候,也分外凶戾,才成就了如今的恶名。

  “可您这么高高抬起轻轻放过,传出去人家指不定笑话您蠢!被人家随便一个玩意就骗过了!”

  德妃掀开眼皮,看她一眼,菊花一触及那双眼皮极深的眼睛里的光,便如被针刺一般,立即低头闭了嘴。

  “什么放过不放过,她做了什么让我不能放过的了?”德妃托腮笑嘻嘻看她,“一个刚刚进宫的小女官,我随口刁难一下叫上位者的尊贵,我一定要过不去叫什么?她又算哪个牌名上的人,值得我这样?”

  菊牙不敢说话了。

  “行了,知道你怕苦。叫兰指她们帮你,几个人活计一做,快的很。”

  “娘娘那丫头不是说……”菊牙惊喜又犹疑。

  “是我蠢还是你蠢?还把那丫头整你的话当真。”德妃哼笑一声,“那丫头那点道行,还是在宫里少耍点心眼的好。”

  “对了,娘娘。”菊牙忽然想起什么,“闻真真今晚被传召御前了,听说还给陛下和诸位老臣做了一桌夜宵,太子和宜王殿下也在,据说都用得很满意。”

  德妃一怔,道:“燕绥也喜欢?”

  “是啊,听说就是宜王殿下提议宣召她的呢,不然依陛下的性子,怕不要搁她好久。”

  德妃想了一会,忽然站起身。

  “咱们也去瞧瞧。”

  “哎呀娘娘,您可别想一出是一出啊!”菊牙忙搁下梳子追了出去,“您这是睡衣!得换衣服!”

  “换什么衣服!这衣服露肉了吗?不能见人吗?”

  “那您也得换双鞋,您那是拖鞋!”

  “拔上鞋跟不就得了。”

  “我的娘娘哎!”

  ……

  德妃娘娘向来走路拖着步子,迈出十二万分的慵懒和风情,可没谁知道,她每日在德胜宫里跑步快走,真要跑起来谁也追不上。

  据菊牙暗搓搓猜测,德妃娘娘这么注意强身健体,是不是想活得长些,熬到陛下和太后皇后都先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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